我的笑容僵在面颊上;脑海中巨大的思维洪流淌过，失去了再开口的勇气。
她真的失去了有关我的一切记忆——这么想着有些站立不稳，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对身后的石雕毫无察觉;脚跟磕在它的底座上，连反射弧都没怎么起作用结结实实地摔进了草丛或许还坐断了尾椎，但事实上什么感觉都没通过脊髓传进大脑。
也是啊。
我狼狈地爬起来拍拍裤子上的草叶，冲对方尴尬一笑。
“对，对不起，真的认错了 ，我是来这边探亲的，以前一直住在北海道那边对这里还人生地不熟地……我奶奶，也，也在神社里，但是很久没有见到过了所以——打扰了非常抱歉!”
我几乎是一步三鞠躬，尽量扮演好礼貌来访者的角色。我能感觉到对方好奇的目光还在我身上打转，然而我没敢看她的眼睛。详装镇定地缓步后退直到自己的身影离开了对方的视野，飞速地转身逃也似踏过草坪、冲过空地、不带任何喘息地一口气下了百级台阶。
直到我又站在高大的赤红色柱门下和守门石雕干瞪眼时，才感觉到那令胃袋都要翻转的强烈副作用。
急促喘息着，我扯着衣领只觉得喉咙里漫上了点甜腥;挑了最底下的那节石梯几乎是瘫倒在了上面，过了好一会呼吸都没能恢复正常。
我知道这并不单纯是因为快速跑。
“喂。”
没来由的，我对着石像开了口。
“你说，我是谁?”
它们不语，只是看着我，我不知道它们会不会给予我哪怕一点的怜悯。
我自嘲地笑了笑，起身环抱膝盖将下巴搁上去。
“啊，是了，我是幽灵。大概踏进森罗万象的那一刻我就不再是单纯的“凡人”，并非神明，现世的存在也被抹除……也好也好，省的她老人家伤心……”
它们还是不语，安静地盯着我，盯着我。
然而依旧悲伤。那种不能言喻的失落感在心底蔓延，无限铺展开来。
“怎么办……”我将脸埋进膝盖，“不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……以后到底该怎么办……谁都好……告诉我啊……”
没有回应，能够勾住我的肩膀笑着鼓励我的那些神明，皆寻不到踪迹。